叶剑宁：我没太听懂各位教授的意思，我就站在我的角度，就新经济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的问题谈。首先，是否有所谓的“新经济”，我觉得没有新旧经济的差别，只是说正常的历史更迭，所以它的新、旧只是一个相对的，并不是什么很高大上的概念。
第二，新经济对交易成本能降低吗？我觉得不一定，我们也有朋友在网上开店之类的，往往赚钱的，比如说给京东供货的是能赚钱的，自己开店的亏得一塌糊涂，上架的费用、推广的费用，你只能在指定的两三个网站上做才能赚钱，因为互联网确实是大树底下片草不生，只有阿里，只有京东，只有1号店，还有几家？作为商家我现在的成本增加了，为什么？我要在淘宝开店，有时候还要考虑开一个实体店，还要考虑在饿了么搞一个店，还要在哪里搞一个店，我处理平台的成本是非常高的，交易成本能降低吗？我觉得要打一个问号，我觉得所有的商业要回归商业的本质。
我承认互联网是能够提高效率的，但是它真的能降低成本吗？它真的能把信息不对称解决吗？我今天根本都不知道到谁那儿去找投资，我只有说认识阿里的人，认识店小二，我开这个店就挣钱了，但是我在农村一个偏远的地方，我凭什么赚钱？所以交易成本能降低吗？
第三，它对经济的增长贡献有多大？因为我前面确实没听到二维三维的问题，但是真的有贡献吗？我觉得在这种互联网的情况下，它就是一个工具的东西。
我举一个行业，比如说手机分销行业，原来都是手机厂商再到省包，再到地包，这种商业模式下去的。现在比如说天津爱施德搞一个直销平台，可以一下子到末端。我觉得互联网只是一个销售形式的组织的变化，它有那么大吗？刚才盛教授的那些数据的来源是哪儿我不知道，但是我站在我们的具体行业里面，我觉得新经济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是有待商榷的，而且公允的数据很难拿出来。
我觉得互联网这个东西，它就是一个工具。我今天是开车来的，100年前我是骑马来的，就是这个工具的差异，有效率的提高。
我们去过国外的人都知道，国外的电商哪有像我们中国那么发达，在亚马逊订货，我首先要成为亚马逊的会员，我要交一笔钱，之后我要下单，一个月以后货送到。我觉得这种东西更多的是文化和人性的问题，跟是不是新经济，是不是工具性，谁怎么用这个工具性没有丝毫关系。只是说这把刀欧洲人是这么舞的，中国人是那么舞的，互联网一步一步发展，中国人着急，为什么我的货还没到？这有文化性在里面。所以针对今天提的问题，我觉得新经济，没什么新旧，就是工具性，交易成本不一定降低，对经济的贡献有多大？我觉得值得商榷。
盛洪：刚才那位先生认为新经济没有降低交易费用。但新经济导致交易费用下降是没有问题的。首先要区分两个概念，一个叫做单位交易费用，就是我做一笔交易的时候，交易费用是不是下降了。一个叫交易费用总量。就是我因为单位交易费用下降，我又买了更多东西，你说我的交易费用总量增加了，这是没有错的。诺思教授对美国的总体交易费用做过梳理和研究，他发现一个问题，随着美国经济的发展，总体交易费用是上升的，为什么？这个事情非常简单，是因为由于单位交易费用下降了，所以人们就买更多的东西，交易费用总量也增加了。这是第一点。第二点，由于很多的交易，原来完全是个人付出时间的非专业的去进行交易，跑很远，然后去跟人家讨价还价，然后再去看看质量怎么样。后来由一些专业化的人士去实施了，比如专业化的商人去实施了，他从中收取一定的费用。这时候表现在我刚才讲的价内交易费用里面，我刚才说的所谓商业增加值里面。过去来说是没有的，因为原来交易时间，不用价格计算的。
到底是多了还是少了？总量肯定是多了，原来开一个店，现在又在淘宝开店，又在其它网站开店，就相当于是开了实体连锁店，过去因为单位交易费用太高开不了，正是因为便宜所以多买了，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你可以不开，我花那么多钱干嘛？你可以关掉，这个逻辑很简单，所以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恰恰是因为单位交易费用下降了，所以你多开店，多花了总体交易费用。但是你别忘了，效率在增加，如果你没有效率开它干嘛？这个逻辑非常非常简单。
你说“这不就是交易嘛，有什么新的地方？”这就是经济学讲的核心内容，所有的经济都是要把东西卖出去，在分工条件下，市场经济就是把东西卖出去，卖东西就是交易，这是最简单的，但是这个事又是最关键的，假如我们卖的多了，我们需求一定多，需求多了一定生产多，生产多了就有可能改变生产方式，大规模生产还有进一步的分工的深化。所以其实这是很核心的方面。所以很多经济学的道理不是直观看到的，你感觉我们没变，还是那个买卖，但是它有深刻的变化，你有这种分析能力，你才能看到假如你当时在工业革命时期，你才会看到工业革命。诺思说在工业革命时期没有人觉得自己处在工业革命时代，为什么？你没有这种分析能力。但是现在我们有了，我们现在知道至少有跟工业革命同等重要的事情发生，这是你的分析能力。不是所有人都具备这种能力，是因为我们不能通过这种简单的现象去想它会产生什么样的连锁的结果。
[ 叶剑宁 中国电信移动终端管理中心。盛洪 天则经济研究所所长，山东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本文为作者2016年9月27日在城市发展研究中心|天则所举办的「新经济对经济增长贡献沙龙」讨论部份的演讲，转载请注明]
2016-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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