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午:我们国家的一切经济问题都是政治问题

  • 孙大午
    2013-08-19   累计浏览:

我今天是带着是感恩的心来参加这个会的。十年以前大午集团遭受了灭顶之灾,以"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抓了我们20多名员工。最后的结果是以"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判处我三年有期徒刑,缓刑四年,其他人员都无罪释放。
前几天曾成杰被秘密处死,网上发布了很多信息,有人说:"孙大午你怎么能出来?"确实我是幸运的,我要感恩于社会各界的救助,天则所为我还曾专门开了一个研讨会,对我们帮助很大。对曾成杰的事情我在网上也呼吁过,对他的女儿也提示过,提示她要开一个研讨会,公开案情,取得社会广泛的支持。他并不是非法借贷,他的资产评估报告在他死了以后我们才看到,非常遗憾。
我们国家现在的一切经济问题都是政治问题。在过去大家可能觉得政治未必这样厉害,现在你看这个政治谁离得开?是能躲得开的吗?曾成杰参与政治了吗?显然不是。天则所参与政治了吗?我觉得也没有。这里的专家学者讲的都是很朴素的道理,研究的是经济问题,但是受限制很多。为什么?这就涉及到我们国家"政治生态"问题。上午任志强先生提出了"我们企业家的方向是什么",如果获得成功的大都是"听党的话、跟政府走"的,这是个方向吗?这个"听党的话、跟政府走"是我们市场经济的趋向吗?显然不是。可是很多的成功人士就是这样过来的。我们也看到了很多地方政府,就像过去的那些恶霸地主,他的权利范围就像圈起来的城堡,也就是说他们对待百姓要么是"养狗",要么就是"养猪"。"养狗"就是看家护院,"养猪"就是随意宰杀。
老师是我非常尊重的一个人,我曾经写过,"茅老八十岁了,可以说是国宝"。他讲的问题都是很朴素的道理,而且他是为穷人说话,为穷人办事,是在解救最底层的人。可是恰恰是底层的人骂他是"汉奸"。为什么会是这样?就是我们的政治生态出了问题。大家都害怕第二次文革,但是我们现在仍然是文革的继续。当时文革有两派:一是"保皇派",一是"造反派",当然还有一派是"逍遥派"。"保皇派"当时就是"保爹派"——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造反派"就是无法无天,"砸烂公检法,踢开党委闹革命";而"逍遥派"就是保持观看的态度。现在我们的政治生态是不是这个样子:"保皇派"也是要保卫红色江山,保卫我们的政权;"造反派"想夺权,仍然打的是红色的旗帜;过去的"逍遥派"是不是我们现在的"自由派"?是不是我们的宪政派?宪政派现在是不是很孤立,找不到同盟军?所以现在社会的主流仍然是文革的继续。我就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政治生态。
如果我的看法是对的,像茅老师受了很多委屈,我们在座的很多宪政派受了很多委屈,也在情理之中了,因为这个社会需要启蒙。原来的"保皇派"打着"四个坚持的旗号",实行专制、专权;"造反派"常常在骂人,其实我曾经说,"他们的粗话就是草根阶层的‘抒情诗’",所以在我的微博里从来不拉黑任何一个人,怎样骂我,我也不拉黑他。我们的未来肯定是走宪政之路,但是会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要把这个社会重新启蒙,而不是着急解放。那么如何启蒙呢?例如对毛泽东的评价应该有一个"保皇派"和"造反派"都认可的说法。
毛泽东如死于一九五六年,可谓"中国的列宁"。因为列宁在苏维埃初期,就是杀地主富农,以阶级斗争的形式搞了集体化。中国的土改、合作化、人民公社很类似前苏联的集体化;毛如死于一九六六年,就是"中国的斯大林"。因为斯大林搞的是党内斗争,整党内不同政见者,杀了不下70%的俄共中央委员。毛泽东搞的打倒高岗、饶漱石、彭德怀,尤其是反右运动,很类似斯大林的清洗党内不同政见者;不幸死于一九七六年,那就只是"中国的毛泽东"了:毛搞"文革",是想在整人的基础上,对制度进行改革。在"砸烂公检法、踢开党委闹革命"的基础上建立"老中青三结合"的革命委员会制度,代替省、市、县党委政府。这个制度实践失败了,失败的原因就是没有建立权力相互制衡的现代民主制度。我觉得曼德拉的一句话说得很对,"我们解放斗争不是反对某个群体,某个部族的战斗,而是反对一个压迫制度的斗争",我想,只有有了曼德拉这样的境界,我们才能找到未来。
(本文是作者在2013726北京天则经济研究所成立20周年庆典上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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