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
一、中国是否存在财政危机的争论
1.中国存在财政危机的代表性观点
正方以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研究学院童振源博士的"中国面对严重财政危机"文章为代表。
他的四大论据是:
A.中国财政收入占GDP比重不断下降
B.中国财政支出沉重,隐性支出严重
C.积极的财政政策对财政危机是火上浇油
D.中央财政扩大收入有严重障碍
2.中国不存在财政危机的代表性观点
反方以中国社会科学院余永定教授和李军等人的研究作为代表。
财政危机的实质可以归结为,如果一国政府不能保证国债余额对GDP之比不会超过某一给定的数值,则该国的财政就是不可持续的。不可持续,当然就意味着危机的不可避免。而中国的实际情况不是如此。
余永定教授等明确地定义了财政可持续性的含义,提出财政可持续性实际上包含三重含义:
A.如果政府能够长期保持财政收支平衡,则政府财政是可持续的,换言之就是没有财政危机;
B.尽管在相当长时期内不能实现财政收支平衡,但政府能够通过发行国债为财政赤字融资,则政府依然可以是可持续的。
C.如果在经济中存在这样一种机制,当财政脱离平衡状态之后,经济变量之间的相互作用可以使财政恢复或趋于恢复平衡,则政府的财政状态仍可定义为稳定可持续的。
只要经济增长速度和财政赤字对GDP之比不变,债务余额对GDP之比就不会超过某一定值,财政危机也不会发生。
中国的金融储蓄率很高,这样政府在出售国债的时候碰到的障碍比较小。此外,积极的财政政策有利于GDP保持一个比较高的增长速度,因而不会给财政危机造成火上浇油的作用。
二、超越正反方,关注财政风险,避免财政危机
我们的财政危机没有马上爆发,但是我们应该承认现在有非常严重的财政风险。我们要关注财政风险,避免财政危机。
1.正反方的观点的不同之处
A.正方更多地是从静态看问题,从过去的情况推及未来,反方则更多地是从动态看问题,从新的假设推及未来;
B.正方更多地看到了中国财政的困境,反方则更多地看到了中国经济增长从而财政状况改善的希望;
C.正方注意到中央与地方矛盾等对于财政增收的障碍,反方则更多地看到了把饼做大后皆大欢喜的帕累托改进效应;
D.正方批评积极的财政政策对财政赤字加压,反方则更多地看到了积极的财政政策对保持一定经济增长速度从而稳定财政的积极意义。
双方的观点并不完全对立,完全可以相互补充,相得益彰。
2.正反方的观点值得讨论的地方
A.双方主要就财政收支谈财政危机或财政的可持续性,缺乏"财政效率"的分析;
而我们认为,财政的投入如果是有效率的,则经济和财政的改善都将指日可待,反之如果财政的投入是缺乏效率甚至无效的,则经济和财政都将日益陷入困境。
B.双方都主要从总量角度考虑财政危机,缺乏结构角度的探讨;
而我们认为,即使从总量上证明了中国财政并不存在危机,也不等于不会发生局部(地方)和结构性的危机。
C.双方对积极的财政政策,无论是批评也罢还是肯定也罢,都缺乏实证分析;
而我们认为,如果我们能从效率、结构以及实证的角度来探讨中国财政危机的问题,不仅能够吸纳正反方思维的成果,还将超越正反方现有的观点,发现更多有意义的东西。
3.中国的财政效率问题
即使经过了二十多年的发展,中国财政并非标准的公共财政。从广义财政的角度看,国有企业、国有银行都是这个财政的一部分。中国的财政支出是否有利于整个经济结构的改善,是否有利于体制性的效率的改进,是至关重要的。从中国财政的收入来看,也要比西方标准财政学的收入概念要广泛一些。
从总体上来看,我们应该对财政效率应该加以肯定。只要占70-80%的非国有经济仍能增长并越来越发展,占有越来越大的比重,中国经济就能够持续成长,只要中国经济仍然能够持续成长,中国的财政风险就不会演变成真正的危机。
4.财政危机的结构性问题
中国在总体上并不存在财政危机,但不一定不会出现局部的、地区性的危机。由于税制改革不到位,中国很多地方尤其是乡镇层次的财政的确面临着严重的财政危机。
5.积极的财政政策是否是财政危机的催化剂
研究表明,所谓积极财政政策既没有明显的带动效应,也没有明显的挤出效应,从而既不会催化财政危机,也不会对于财政危机的缓和起太大的作用;但是财政本身的投入对全社会的固定资产投资的增长起到了添砖加瓦的作用。
三、纾缓财政风险的六个政策建议
1.完善转移支付
2.尝试地方举债
3.控制收入的总量
4.优化税收的结构
5.降低名义税率
6.免除农业税费
(高 飞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