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
高超群老师提出了改革开放的两大特殊成果,并按照自己的观察,将改革三十年来中国形成的政治思想分为四个派别:主流世界的温和国家主义派和自由市场派,以及边缘一些的政治民主派和社会革命派。
他详细介绍了温和国家主义,其倡导者主要是以国有垄断主义为代表的利益集团,这一派别作为本来改革的对象,充分利用了一些改革所造成的不满,扭转其在公共舆论界的颓势,成为改革的胜利者,靠近政治舞台中心。他们在文化上强调国家利益,鄙视个人和市场的价值,希望统治者与民众间建立血肉联系而非法制关系;在经济上强调国有经济的作用;在政治社会政策上,主张给下层更多的福利,却反对底层自我壮大。高超群老师同时揭示了拥护温和国家主义民众的两种主要心理动机,也指出了温和国家主义所面临的五个方面的问题。
针对其他三个派别,高老师也分别阐述了其主要思想、发展过程和支持者情况。
其中自由市场派是在体制内主要操作改革的派别,最后却成为了改革中问题的背负者。他们认为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改革和保守的矛盾,是市场激化的矛盾,是国有民营的矛盾,是法治和人治的矛盾。
政治民主派在思想上,把自己作为自由主义的正宗传人,向往多党民主制,在实践上有激进派和温和派之分。由于他们的践行精神和高度理想主义而得到媒体、企业家甚至NGO组织的支持。
社会革命派,则主要是一些知识分子,他们的思想产生更多来源于市场化改革的否定。他们的一些过激主张,更多的是情绪表达,很少有实践。社会革命派的很大部分主张被温和国家主义覆盖掉,两者很难分清楚。
王利老师指出,高老师划分的四个派别其实都是以精英为主体来提出的,并且其顺序是按照社会动员能力的强弱排列的。他提出一个问题以丰富对此问题的思考,即我们在寻求共识的时候,是基于意识形态上的还是基于物质生产方式上的?
他建议我们不应该局限在国内的左或右的派别划分上,而应该在中国和世界的关系中去寻找前景和可能性,利用外部塑造内部的方式,打破精英之间、精英和大众之间的分裂。
张广生老师对高老师的题目很感兴趣,他认为四个派别的分类不仅仅是政治想象,而是有非常具体的利益分合的观察,这四个派别是利益和观念的偶合。他指出,一些思想可能只是很偶然地被某些人提到,这些派别可能不能简单地用这四种"主义"来概括,在研究中应该考虑到这种观念的偶合性。
他也进一步强调,中国正是通过开放和引进外资绕开了国有企业和私有化的争论,而取得了改革的成功,他赞同王利老师的观点,同样认为外部力量很重要。
张曙光老师提到,要讲这四个派别的分类,应该先辨明三个标志性的东西,即理论主张、依托人群及其依托的经济力量。分析清楚这三点之后才能去看各个派别强在什么地方,弱在什么地方,才能去说明未来派别将如何变化,甚至去讲两派合流的条件,矛盾和面临的问题。
秋风老师对高老师的观点表赞同,他也认为权贵很难提出一个有说服力的政治纲领,一定会以其他人的利益代言人身份出现。就高老师谈到的温和国家主义,他觉得这是共产党一系列观念结构逐渐蜕变下来的产物,决定了他在现有的政治结构中本身就居于统治地位。他高度评价温和国家主义的强国梦想,称它对比自由市场派和政治民主派关注个体利益和权利的思想来说有极大的吸引力和优势。
另外,秋风老师提到话语权塑造的问题。他认为中国要强盛和复兴,面临着世界话语权争夺问题,而在这种解释权争夺中,对儒家的解释十分重要。未来将是一个意识形态和政治斗争日益激烈的时代,国内派别之间也面临着话语权的争夺战。
茅于轼老师谈了美国的"占领华尔街事件",以及它对于中国和全球的影响。他认为这个事件的发生是因为金融业只赚不赔的运营方式存在问题,实际上是一种经济收入的不公。但在中国,不公平不仅仅体现在收入上,而是涉及到特权问题。
马平安老师针对高老师的发言强调了四个方面的问题。一是中国政治思想界改革开放以来是不是就只有这四个派别;二是在分类的时候应该把全球化、国内历史、以及中国现阶段民众缺乏精神支柱的情况考虑进去;三是政治思想四大派问题的解决,实际是要解决政府的执政能力弱化问题;四,他也再次强调了公平问题。
杨帆老师认为,国家主义与民主并不相违背,我们应该警惕打着国家主义旗号泛滥的一些不正常思潮。他指出学术界、知识分子应该把自己的对话规则制定好,能善意健康地对话,不要因为派别问题在知识分子内部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