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
首先, 赵老师大致介绍了一下关于天下概念的研究的大致状况。他认为近代对它首先有感觉的是 梁 漱溟,但是他只是把它当成是中国理所当然的原则,缺乏理论支持,后来长期也没有很多人去做这个问题,但是近几年关注这个问题的人逐渐多起来,盛洪是把它当成一个和平主义的主张,王铭铭主要是从人类学的角度去研究,汪晖更多地是从思想史的角度去做,而 赵 老师研究的主要是天下的理论构造和制度可能性的哲学问题。大家所感兴趣的天下问题虽然不同,但天下问题是个大可为的问题。
然后他介绍了一个纯学理的背景,西方的政治哲学理论的立足点是从最小的政治单位——个人出发,然后从个人权利扩大到今天的人权,这是把个人作为最基本的政治分析单位,个人的原意是不可再分的,那么就具有绝对性,所以从这个背景下推出的个人权利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西方把个人权利看作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绝对的权利。在此基础上,当他们建构现代民族国家时,民族和个人之间就有一种映射的关系,所以一个国家的绝对主权和绝对的个人权利之间就有一个对应关系,同样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绝对的。关于一个社会的政治问题,必然是以一个国家理论去统摄,这个社会就是一个国内社会 , 在此基础上,当建立民族国家后,就打破了过去的古代国家的模式,出现边界问题,所以这又可以看到一个对应结构,对于个人政治,个人权利是有明确界定的,尤其是财产权的界限是非常清楚的,国家的边界与其是完全对应的。出现这个问题就等于出现了国际的问题,但因为有很多问题是我们整个世界的问题,所以一定会出现大量的遗留问题。
从结构上分析, 赵 老师觉得是这些问题是有不可逾越的困难的,结构是先把人划分到个人,这样每个个体都是绝对的,个体间关系并没有一个更高的东西来统摄。正如 levinas 所说,他人是"超越的",即主体性无论如何也化不进来的东西。过去哲学所关心的超越的东西一般是指事物本身,其本质是永远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项传统存在的超越的东西就是上帝,因为上帝不但操纵不了,而且他又统治个体,后来 Levinas 进一步发现他人也是一个超越的东西,他人具有绝对的自由意志,所以当他人变成一个绝对的他者的时候,就意味着以个人为政治单位的关系里,自我和他者在逻辑上必定存在着很多不能解决的问题,这些遗留问题有一部分是可以归给社会来管,但是国家在逻辑上是一个人的映射,那么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关系就非常像个人和个人之间的关系,当一个民族国家的主权被赋予了绝对性,那么国家之间也必定有大量的问题是在这个结构中不能得到解决。
接着,从遗留问题的解决, 赵 老师引出了西方理论的不足。按照逻辑结构的推演,世界又是一个更大的社会,在这里面,又存在着公共空间和公共问题,那么国际的很多难题就应该上交到这个领域来解决,但是在这个领域西方理论却没有了。而我们的"天下"概念的理论有很多资源是来自古人的,所暗含的政治理论在结构上和西方的是完全颠倒的,首先我们拥有一个最大的政治分析单位,天下其实指的就是整个世界,而且是有总体政治制度的世界,这是西方没有的,而且,天下是最高的政治单位,它统摄其它政治单位。
最 后赵老师讲了中国思想中的民心问题。他认为中国古代职官是很精明的,从来都不搞投票制,要选一个道德高尚,治国能力超群,知识过人来管理国家时,采取的方式是推举的,然后就让初步选出的人去实践,如果有了人民的欢呼,那么合法性就被进一步证明,这是最早的民心,它首先是由专家集体论证,然后落实到民间由人民来证明,很直观,而且更准确。赵汀阳认为民心问题不等于民主问题,而且比民主问题更彻底,是真正的公共选择问题。